加州的Palo Alto

【聯合報╱王文華】Palo Alto在舊金山南邊廿分鐘車程，也就是矽谷的中心。惠普公司的總部在這裡。蘋果、Google、Facebook，都在鄰近的小鎮。Palo Alto的居民只有六萬四千人。賈伯斯生前在這住了廿年。Google的佩吉和布林、Facebook的馬克．祖克柏，也住在這裡。

這裡的房子雖貴，卻不是台灣式的高樓豪宅。賈伯斯的家，是一棟獨門獨院的房子。上網可以找到照片，氣派程度完全比不上台灣的豪宅。

那麼為什麼大老闆們要住在Palo Alto呢？因為在硬體、軟體方面，它都是科技創新的中心。

硬體上是中心，不是說這裡有什麼高速網路或資料中心。這城市橫、豎，各就十幾條大街。但這幾條街中，有一條「大學街」（University Avenue），身價不下於紐約的華爾街。

「大學街」和台北市溫州街差不多寬，兩旁是兩、三層樓的矮房子。但光是「大學街一六五號」，就曾是Google、PayPal、羅技等公司的發源地。「大學街一五六號」，則是Facebook最初的總部。

「大學街」的氣氛像大學城，沒什麼商業味。矮房子的樓上是辦公室，一樓是餐廳、咖啡廳、書店、電影院。這些餐廳和咖啡廳，是創業家、創投業者見面的地方。他們在這裡交換點子、人才、資金。談笑間，改變了世界。

一條街能改變世界，關鍵不在硬體，而在於軟體，也就是人才。

「大學街」的盡頭，就是史丹佛大學，這裡培育出Yahoo、Google創辦人等一流創業家。史丹佛大學旁邊的「沙丘路」（Sand Hill Road ），又是創投業者的大本營。於是人才加錢財，頭腦加眼光，Palo Alto、矽谷、美國，因此而強大。

很多人說美國沒落了。在某些大城市，的確看到沒落的跡象。但在Palo Alto這小鎮，你看到美國的強大。她的強大，不在於豪宅、高樓，而在於一流人才、開放的投資環境，和創新、創業的文化。

台灣，能不能有一條「大學街」？能不能有一個像Palo Alto這樣的小鎮？然後孕育出Google、Facebook、林書豪這些品牌？我們的政府和建商有那麼多氣派的「造鎮計畫」，但能不能造出一個小小的Palo Alto？

難的不是硬體。我們的城市、街道、大樓、設施，都比Palo Alto更大、更新、更科技。難的也不是軟體。我們有人才，年輕一代充滿創意和熱情。我們也有錢財，熱錢不斷湧入股市和房市。

難在整合。政府和企業，能不能在人才和錢財徹底外流之前，像美國一樣，用教育、政策、法令，來鼓勵創業、創新、創投，讓人、錢、創新三件事，完整結合？

林書豪的暴紅，給我們眾多的啟示之一，是小地方，也可以有大作為。但必須先有大氣魄，整合所有的資源。